NHK1976大河劇《風雲虹》有感
追這部主要是對日本歷史上自稱「新皇」的平將門有興趣,再加上又是大河劇迄今年代最早主角,就不辭辛勞看完全集。不過本劇其實是雙主角,講述「承平天慶之亂」中的平將門與藤原純友故事,循例簡介該劇背景:
平將門,平安時代人物,皇族後裔賜姓成的平氏豪族,封地在下總國,先因父親驟逝,領地遭伯叔侵占,僅控制豊田、猿島兩郡(今茨城縣),再因與常陸國豪族源護之子爭奪女子緣故,新仇舊恨下,同時與坂東源平氏為敵,將門先讓伯父平國香敗亡,再藉奇襲以寡擊眾大敗伯父平良兼組成的源平聯軍,威震關東。朝廷召將門等人赴京都檢非違使廳(治安維持單位)進行平氏一門私鬥裁決,將門逢大赦平安返回卻遭平國香子貞盛向朝廷請發將門討伐令,將門先敗後勝,於筑波山再度擊敗聯軍。之後威名日盛的將門調停關東官吏與豪族糾紛,卻遭不滿官吏誣指謀反,雖釋疑但將門已心生疑懼,且朝廷開始立威,對坂東橫徵暴斂,後將門因庇護遭常陸國府追捕的藤原玄明,再度以寡擊眾大破常陸國府軍,並攻陷常陸國衙,與政府軍敵對加上側近興世王建議,隨即擴大為對朝廷的謀反,平將門於940年出兵席捲關東,在岩井(今茨城縣坂東市)建立政廳,自稱「新皇」,並大封群臣,與京都的朝廷分庭抗禮。朝廷迅速指派藤原忠文為征東大將軍,並先由關東的藤原秀鄉與平貞盛率軍討伐,將門初期尚憑藉戰術與武勇抵禦,卻因兵力差距逐漸不敵,最終於北山之役中流矢身亡,首級送至平安京,梟首示眾,是為近60日的「平將門之亂」。而以「相馬野馬追」流傳後世的戰國時代陸奧相馬氏據傳是平將門的後裔。
同時期瀨戶內海也發生「藤原純友之亂」。藤原純友為公家出身貴族後裔,派任伊予國官吏鎮壓海盜,卻反與海盜勾結,以日振島(今愛媛縣宇和島市)為根據地,聚集千艘船隻騷擾瀨戶內海,劫掠地方貢物,並於939年開始威逼畿內官署,東攻擊淡路國,西侵擾九州大宰府,與平將門東西呼應。朝廷先任命小野好古為山陽道追捕使,待平將門被滅後,941年再派強運的藤原忠文為征西大將軍,小野好古率政府軍兵臨九州,於博多灣之役大敗純友,純友被捕後死於獄中。而與台灣有點關係的戰國時代肥前有馬氏據傳是藤原純友的後裔。至於兩場動亂便合稱「承平天慶之亂」。
本劇因無戰國時代的波瀾壯闊,要對日本中古史稍有涉獵會較喜歡。而其第一回便出現「草上飛」等運鏡模式,有種藤原佐為回到現代用古定石的既視感。古樸的拍攝手法,用鏡頭轉來轉去代表第一視角,還有回想過去就直接開一小視窗,但殺陣看來特別「真實」,不像現在特效過度,稍嫌浮誇。換幕的手法是如掀書般「翻螢幕」,十分有趣。戰爭部分,則因坂東當時兵力微薄,大戰也是真的像群毆,只是策馬奔馳的畫面合成斧鑿痕跡明顯,堪稱時代的軌跡吧。
劇情方面,前幾集展現出日本男女關係開放的傳統,但仍保持大河劇鋪梗的套路及一貫的緩慢步調,但轉折有些牽強,平貞盛的態度過於戲說,不報殺父之仇罷了,還請喪夫之母送信求和,且平貞盛明明是個很好發揮的角色,怎麼到最後有些影薄呢?藤原純友後期也從紅花變綠葉,且沒有純友與政府軍的水軍大戰相當可惜。至於架空人物貴子的際遇讓本劇增添許多情緒,吉永小百合真的相當美麗動人,日本過去的女明星都美到有種「空靈」的感覺,美女們年輕時還是多多留下倩影吧!
我對平將門的認識源自日本漫畫《靈異教師神眉》,因其靈異故事於日本相當知名,這相當程度反應平將門的「朝敵」評價變遷,而本劇從平將門初赴京都,公家假鬼假怪的繁文縟節至賣官鬻爵,再到私鬥裁決中,標準的「有錢判生,無錢判死」,都見證朝廷的腐敗,也不枉純友喊他們一聲「白蟻」。此外,因土地、婚配的糾紛進而導致平氏的內鬥及與源氏的仇殺,本劇也將平氏一族對土地的爭奪轉化成對土地的珍視是一大創舉,平將門等質樸坂東武士視土地為實,豈能輕易與之,讓土地成為宮廷政治的祭品。再加上藤原純友以野心家的角度帶領平將門步步走向謀反,且在勸誘中帶出世道的不平,種種累積,藉此扭轉將門反叛朝廷印象,成為受關東百姓愛戴,反抗暴政的代表。
最後的高潮在於平將門戰敗僅以身免逃亡,手下兵將寥寥無幾,卻因敵軍的暴虐與小次郎平日的恩德,導致民兵奮起,逆轉頹勢,成就霸業,但反叛的劇情其實僅有最後6集,其他都是鋪墊。藤原為憲竟然在初陣便使出「車懸」,不過畢竟紙上談兵雖勢大兵多,還是被備受軍士愛戴的平將門痛擊,4000常陸國府軍慘敗。接踵而來的狂風暴雨、落雷驚蟄,象徵著新時代的來臨,但無論平將門在常陸國府的怒吼怎樣大義凜然,怎樣為國為民,將門終究是反了。以過於理想化的角度詮釋平將門稱帝,讓人頗有不切實際之感,這誠然是歷史小說的通病。而歷史之壁仍是牢不可破,將門沉溺於過去的勝利,純友高估海賊的素質,平將門如鬼神附身般地衝鋒,雖不愧坂東第一武者之名,卻襯托出最後戲劇化的陣亡,將門軍自此一潰而散,空餘傳奇在人間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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